1

牛若不穿鼻，岂肯推人磨。

马若不络头，随直而起卧。

干地终不涴，平地终不堕。

扰扰受轮回，祗缘疑这个。

2

我曾为牛马，见草豆欢喜。

又曾为女人，欢喜见男子。

我若真是我，祇合长如此，

若好恶不定，应知为物使。

堂堂大丈夫，莫认物为己。

3

凡夫当梦时，眼见种种色。

此非作故有，亦非求故获。

不知今是梦，道我能畜积。

贪求复守护，尝怕水火贼。

自觉方自悟，本空无所得。

死生如觉梦，此理甚明白。

4

风吹瓦堕屋，正打破我头。

瓦亦自破碎，岂但我血流！

我终不嗔渠，此瓦不自由。

众生造众恶，亦有一机抽。

渠不知此机，故自认愆尤。

此但可哀怜，勤令真正修。

岂可自迷闷，与渠作冤仇！

5

若言梦是空，觉后应无记。

若言梦非空，应有真实事。

燔烧阳自招，沈溺阴自致。

令汝尝惊魇，岂知安稳睡！

6

人人有这个，这个没量大。

坐也坐不定，走也跳不过。

锯也解不断，锤也打不破。

作马便搭鞍，作牛便推磨。

若问无眼人，这个是甚么？

便遭伊缠绕，鬼窟裹忍饿。

7

我读万卷书，识尽天下理。

智者渠自知，愚者谁信尔？

奇哉闲道人，跳出三句裹。

独悟自根本，不从他处起。

8

幸身无事时，种种妄思量。

张三袴口窄，李四帽檐长。

失脚落地狱，将身投镘汤。

谁知受熟恼，却不解思凉！

9

有一即有二，有三即有四。

一二三四五，有亦何妨事。

如火能烧手，要须方便智。

若未解传薪，何须学钻燧！

10

昨日见张三，嫌他不守己。

归来自悔责，分别亦非理。

今日见张三，分别心复起。

若除此恶习，佛法无多子。

11

傀儡祇一机，种种没根栽。

被我入棚中，昨日亲看来。

方知棚外人，扰扰一场呆。

终日受伊谩，更被索钱财。

12

李生坦荡荡，所见实奇哉。

问渠前世事，答我烧炭来。

炭成能然火，火过却成灰。

灰成即是土，随意立根栽。

13

众生若有我，我何能度脱？

众生若无我，已死应不活。

众生不了此，便听佛与夺。

我无我不二，四天王献钵。

14

莫嫌张三恶，莫爱李四好。

既往念即晚，未来思又早。

见之亦何有，歘然如电扫。

恶既是磨灭，好亦难长保。

若令好与恶，可积如财宝。

自始而至今，有几许烦恼？

15

失志难作福，得势易造罪。

苦即念快乐，乐即生贪爱。

无苦亦无乐，无明亦无昧。

不属三界中，亦非三界外。

16

打贼贼恐怖，看客客喜欢。

亦有客是贼，切莫受伊谩。

乐哉贫儿家，无事役心肝。

既无贼可打，岂有客须看！

17

有一种贫儿，不能自营生。

若不作客走，即须随贼行。

复有一种贫，常时腹彭亨。

若有亦不畜，若无亦不营。

18

汝无名高者，以见利贪叨。

汝无行实者，以取著名高。

行实尚非实，利名岂坚牢。

一朝投土窟，魂魄散迢迢。

19

勇有孟施舍，能无惧而已。

若入学佛法，勇亦当如此。

休来讲座下，莫入禅门裹。

但能一切舍，管取佛欢喜。

20

利瞠汝刀山，浊爱汝灰河。

汝痴分别心，即汝淡魔罗。

圆成但一性，一切法依他。

遍了一切法，不如且头陀。